三十五、不得善终
合理化的少年。今日的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需要沉韫或是任何人的理解。 沉韫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即便偶尔在黑与白的边界试探,但并不曾真正跨越,她也有意回避与黑暗缠斗,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曾在各种势力之间斡旋,也亲历过那场以清洗为名的权力斗争,亲眼看到盘根错节看似不可摧毁的黑道集团如何在派系斗争中轰然倒塌,利益被重新分配,数十年积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世间的残酷总是大同小异,向上的道路总是充满刀光剑影,她当然清楚世上没有纯粹的白,但却不了解黑的尽头究竟有多黑。 诚然脚踩的土地也有无数暗中滋长的罪恶,公平只是相对概念,法律约束普通人的同时又成为投机者和擅权者的工具,但整体环境终归还算平稳,多数人过着相对安定的生活。沉韫很难切实体会如若长期生活在法制崩坏、混乱动荡的地方,人的心理会怎么样被一点点扭曲、异化。 忆及过去,黎峥不可避免想到父母的惨死,他们在非法运输途中遭到地方武装打劫,被活生生割下头颅……那一幕反复出现在梦中,流不尽的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的路。 室内骤然陷入沉默。 沉韫敏感察觉到黎峥情绪不对,联想到网上流传的某些八卦和他身上各种新伤旧伤,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抚摸他肚子上的那道缝合疤痕,轻声道,“其实都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杀人就活不下去,那我也会动手。” “还是有关系的。”黎峥神色泰然,“我这样的人,少有善终。”从被剥削到剥削,从被人鱼rou到视他人为草芥,无辜?他从不无辜,他清醒地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